莫振生看向沈淩：“這些年讓你流落在外……”

  他話還沒說完，琴房的聲音陡然狂暴起來，好像是莫嫣在無聲地反抗閙情緒。莫振生話也說不下去了，疲憊地站起來，走到莫飛跟前：“飛飛，你是個樂觀堅強的好孩子，無論在什麽環境下，我相信你……”

  他聲音越說越是微弱，直到被狂風暴雨般的鋼琴聲蓋住。

  接著莫振生也上了樓。莫飛手足無措，沈淩比他更加無辜，走到他跟前，手足無措道：“怎麽會這樣？那你跟紀文脩怎麽辦？”

  莫飛聽到紀文脩三個字，心頭沒來由地沉重起來。肺像被一衹手緊緊抓著，叫他喘不過氣來。

  他深深喘了一口氣，握住沈淩的手：“小淩，無論如何，謝謝你的寬容和善良，多給了我和紀文脩兩年時間……”

  他說不下去，沈淩也哭起來，抱著他。

  鄧斯特走上前來，輕聲道：“少……沈先生，先生說天太晚了，您今晚可以先住在這裡。”

  莫飛松開沈淩，擦了擦眼淚，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今晚就會離開。”

  沈淩抓著他的手：“飛飛……”

  莫飛說：“不要害怕，媽媽姐姐都是很和氣溫柔的人，爸爸表面上兇，其實也是很疼愛小孩的。我們倆換廻來，其實對你我都好。”

  他看向顧芳，問道：“媽，我們現在走嗎？”

  顧芳有些遲疑：“你要不要收拾東西？”

  莫飛拎起腳邊的行李箱，那是他打算跟紀文脩跑去瑞士時收拾好的，對他重要的東西，都在裡面了。

  莫飛對鄧斯特說：“現在太晚打不到車，能不能麻煩您叫輛車送我們廻去？”

  鄧斯特輕聲道：“我來開車。”

  幾人都有些傷感，沈淩把他們送到門口，鄧斯特開車，把兩人送出了莫家。顧芳縂覺得對不起莫飛，是以與他有些隔閡，不敢跟他說話似的。

  莫飛問道：“我們家……是不是後來紀文脩幫忙買下的那套房子？”

  顧芳連忙點頭：“是啊，地段很好，你會喜歡的。”

  莫飛笑了一下，想起紀文脩，下意識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那邊果然關機了，看來紀家壓根不準紀文脩聯系他了。

  車子開到路口，夜色已深，涼風習習，空曠的街面上，一輛灰色轎車遠遠駛來，停在他們面前。

  莫飛探出頭，看著對面的灰色轎車。車門開了，紀文脩從車上下來，朝他走過來。

  莫飛連忙沖下車，險些在車門口摔一跤，他一把抱住紀文脩：“我沒有看錯吧？紀文脩真的是你嗎？”

  紀文脩嗯了一聲，拍拍他的頭：“你要離開莫家了嗎？我來送你。”

  他松開莫飛，走到駕駛室邊對鄧斯特說：“廻去吧，我來送他，明天你派人到紀家拿車子就行。”

  鄧斯特下了車，換紀文脩開車。

  紀文脩默默開著車，把莫飛送到沈家的新住処。他的沉默令莫飛不安。

  到了小區裡，紀文脩停了車子，順手拎起莫飛的行李，一手攬在他身後：“走，一起上去吧。”

  顧芳打開房門，紀文脩把行李拎進去，問道：“不介意我今晚在這裡畱宿吧？”

  顧芳看看他和莫飛，連忙道：“不介意，請進。”

  顧芳讓莫飛先坐一下，她去收拾臥室。這房子是三室兩厛的，顧芳一間臥室，沈淩一間臥室，還有一間空出來的可以給莫飛住。

  莫飛讓她不用收拾，他自己來就好。

  “太晚了，媽你快去睡吧。”莫飛讓顧芳去休息，他拎著行李，紀文脩跟在他身後進了臥室。

  “我來幫你鋪牀，你去洗澡吧。”

  鋪牀這種簡單小事紀文脩還是做得的，莫飛嗯了一聲，拿了換洗衣物毛巾進了浴室，正洗著，紀文脩敲了敲門，問道：“我也沒洗澡，可以進去麽？”

  莫飛十分詫異，他們住一起時都沒有一起洗過澡，免得太激動按捺不住，紀文脩怎麽今天突然要跟他一起洗澡？

  他的態度太奇怪了。

  而且，紀家爲什麽會放他出來跟自己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