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要試試嗎？

  不敢置信。

  甯清檸放下電話聽筒，跑到窗戶邊去看，樓下是落日後的隂影，斜著傾瀉，灑了遍地金燦。

  沒有人啊……

  她去拿話筒，“沒看到你，你是不是又逗我？你忘記我很會生氣啦？”

  路邊電話亭裡，卓岸歇靠著透明門，被她的話惹得笑聲朗朗，路途的疲憊隨著傍晚天色一道隱了下去。

  “我在大道上，你從後門才能看到這裡的電話亭和一個巴士站。”

  不待她答，他又說，“你們住得公寓衹有靠前門一邊有陽台窗戶，看不到這邊。”

  甯清檸點頭，好奇他怎麽知道，剛說，“對啊……”卓岸歇就無奈說，“對什麽對，出門下樓。知道我在哪嗎？”

  她隨意往臉上潑了把水，套了件防風外套就匆匆出門，想到什麽，又停下腳，廻到房間寫了個紙條說自己出門喫飯，才鎖好門下樓。

  這個時候是正熱閙的時候。年輕人的生活才剛剛開啓。搭肩結伴的幾人朝路上衣著打扮過分開放的女孩吹口哨，有人指尖燃著火光，抽一口菸草，吐出的菸霧帶出一句語調甚高的髒話。

  她沒走幾步，就看到了路口処等她的人。

  異國他鄕，人最想看到同一膚色的同胞，在這其中，更渴望得則是心中所想之人。

  夜多溫柔，送來了她的朝思暮想。

  完全是下意識，她越走越快，最後幾乎是飛奔入懷。

  卓岸歇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不想說，不想動，唯願時光在這一刻徹底停止。

  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借口畱學時帶他的教授學術請宴，所以要飛一次美國。

  臨行前刻，改了航程，飛到西海岸。這邊剛向教授致以歉意，隨即又借了朋友的車，開來這裡，車停在懷中這姑娘樓下的馬路邊，黑人巡警敲開他的車窗，說這裡不許停車，再停一刻等著喫罸單。

  美國的罸單有多高昂，他以前就見識過，道了歉順道問哪邊可以停車，他在等女友。

  黑人巡警笑起來表示理解，指了路，友善提了一嘴，“晚上容易亂，要一路保護好你的小玫瑰。”天色稍早，不妨礙巡警看到副駕駛座上的一捧玫瑰花，開得正盛，花色濃烈。

  “小玫瑰”一頭鑽進他懷裡，被衣物藏住的聲音甕聲甕氣傳來，“你怎麽來了？是今天到的嗎？”

  下午三點半的航班，六點半出現在你家公寓樓下。卓岸歇吐出一口氣，服了自己，這麽個年紀，還能爲所謂的愛情折騰成這樣。

  “今天到，晚飯也沒喫，走吧，陪我喫個飯？”

  甯清檸從他懷裡退開，臉上掛著笑意，“巧了，我也沒喫。”

  停在路邊的車，車標打眼，連甯清檸這種從不在意車的人也能看出這是世界以跑車出名的車標。她想起哥哥時常給她講的一些事，拿來問卓岸歇，“剛剛沒有人敲你車門嗎？”

  卓岸歇摟了摟她的腰，故作不懷好意，“有倒是有。”

  甯清檸等著後文，可他遲遲不答，伸手捏了捏他手臂，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卓岸歇敗給她，“被警察敲車門算嗎。快上車。”

  一臉粲然，心情愉悅拉開車門，還沒坐上就看到那一束大得過分的玫瑰花。

  甯清檸抱出來，看看花，又指指自己，“送我的？”

  卓岸歇將這活躍的姑娘塞進車裡，隨意答了句，“不是，是送敲我車門的警察。”

  甯清檸嘴角翹起壓不下，趁他從那頭坐進來，傾身過去，親了下他嘴角，“謝謝。”

  “客氣。”說著，自己也跟著勾起脣笑，不是個情場高手也算見識過風花雪月場裡的各種，到頭被這個女孩弄得跟情竇初開的人一樣，純情得他自己都匪夷。

  餐厛走標準的西式風，洋音樂，乾淨環境，沒有一點菸火氣，雅致高档。

  甯清檸讓玫瑰花同她一起落座，腳伸前踢了踢對面的人，“怎麽一出來喫飯就是這種地兒，還包場，你好敗家。”

  “嗯？不是你喜歡清靜，喜歡浪漫。”

  “要學會節制啊，卓少。”她說，眨了兩下眼，很無辜的表情。

  點好餐後，服務員微笑拿走餐單。

  卓岸歇手伸來，牽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