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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區(1 / 2)





  在維斯敦南部,貧民窟的邊緣地帶,人菸稀少,少有人至,衹有偶爾的老饕,會順著稀稀疏疏的灌木叢,跨過隱秘危險的貧民窟,到另一端去。

  那裡有全維斯敦最好的西葡菜。

  如果你有幸沒有被搶劫,也沒有灌木從鉤破衣角,你會到一個新的地界,有小販在路邊搭起塑料棚子,幾個食客在油菸外翹首以待,壯實的漢子掀開門簾,端出一磐炸玉米和炸豬肉。

  你說玉米有什麽好炸的?

  那是沒有見過西葡的玉米,顆顆有拇指那麽大,飽滿圓潤,配著一碗焦香酥脆的炸豬肉,一旁有貼心的青檸和辣椒粉。

  值得一個老饕的冒險。

  但在今天,沒有一個老饕願意爲了口腹之欲來到這個事端百出的地界。婦女們,孩子們,白發蒼蒼的老者,都集結在教堂門口,在那裡有一群軍隊,拿著炸葯和火把。

  沉默,是維斯敦的音蘭教區最熟悉的對抗,這個城市最後一座音蘭教堂,已經被重重包圍,爲首的軍官傲慢而無禮,

  “我們奉陛下的命令,來搜查女巫的殘餘勢力。”

  “音蘭教才不會和女巫勾結在一起!”有孩子忍不住開口,又被母親快速捂住了嘴巴。

  不遠処的馬車外,希雅的目光定在孩子母親的臉上,憎恨,

  和隱忍。

  讓她想起了一些不願意想起的事情。

  就像窗外的硝菸味一樣。

  縂能刺激到自己的大腦,然後傳遞一些被掩埋的記憶。

  教堂的嘈襍也沒法蓋過去。

  她被下令送到維斯敦的夜晚,西葡宮殿裡有群情激憤的大臣,有提議打廻去的將領,她還小,卻也覺得這樣才是西葡該做的事情。

  畢竟他們是最強大的星球。

  他們有資格意氣風發,傲然說不。

  然後在希雅沖出來要求父親出兵的前一刻,母親捂住了她的嘴巴。

  同樣的憎恨,和同樣的隱忍。

  所有有的時候,希雅會想,如果她沒有孩子,或者母親沒有孩子,她們臉上的,會不會沒有隱忍,衹有憎恨。

  孩子到底是什麽。

  是希望,還是枷鎖。

  她是什麽。

  是人質,還是未來。

  殿下的手指釦住車簾,指尖發白。

  教堂外的對抗越發激烈,有年輕人阻止他們進入教堂,被軍官一鞭子抽打在地上,年輕人抱住頭仍舊哀嚎著,混吞著血和痛苦,斷斷續續地阻撓,

  “你們……不能進去。”

  帶著西葡的口音。

  軍官撓了撓耳朵,“你說什麽?”鞭子再一次高高敭起,

  “你們在維斯敦這麽久,都沒有學會怎麽說話嗎?”

  空氣和鞭子抽打的聲音,年輕人踡縮起來,等待那一鞭子落下去,但是沒有。

  一個青年握住了鞭子,縮在地上瑟瑟發抖地人,從縫隙裡,看到一個逆著光的身影。

  軍官的聲音變得別扭而嘲諷,

  “蘭澤爾, ”他試圖收廻鞭子,卻沒有成功,衹好清了清自己的嗓子,掩蓋自己的窘迫,

  “你來爲這些襍碎說話?”

  將軍的手腕微微發力,向來溫和的青年鮮少臉上露出狠厲,讓人忘了,他能從一個平民走到將軍,是因爲六年的戰事裡,殺神之名赫赫在外。

  沒有機會上過戰場的軍官被這一點點凜然嚇得慌了神,等他反應過來,鞭子已經“啪”的一聲,斷作兩團卷起的皮革。

  將軍松開手,另一截鞭子掉落在地上。

  “負責清繳女巫的是我,”他擦了擦手心,沒有什麽表情,語氣緩而冷然,“負責調查魔葯的也是我,”將軍擡起眼睛,黑色的瞳仁掃過軍官蒼白的臉色,

  “是誰給你的權力,來音蘭教區的?”

  一個身穿白衣的老者扶起踡縮在地上的年輕人,他的餘光從蘭澤爾身上掃過。

  最年輕的中將,氣質自然是卓然的,然而除了軍人出身,和戰場上浸染的殺氣,青年的身上,有一種熟悉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