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二十八章：瘋癡的甯妃

忽然發現些東西，眸子一亮：“我的天珠很漂亮了，我怎麽沒有發覺呢？陳嬤嬤，快，快扶我去看看。”

儅那無奈的陳嬤嬤攙扶著甯妃出來的時候，我才看見，那甯妃的身子，單薄得可以，似是一陣風就可以將她吹走。長長的發，幾乎要垂到她的腳踝。

她走到那株紫色的小植物邊，蹲下身看著，“我的天珠啊，陳嬤嬤，你看見了嗎？我的天珠啊？這麽美，這麽好看，皇上最喜歡了。”

陳嬤嬤轉過頭，我看到了她眼裡的淚。

“初雪。”她突然叫我。

我上前，彎下腰，“奴婢在。”

“不必叫什麽奴婢，這裡，就衹有我們三個。初雪，以後，好好幫我照顧這天珠，紫色天珠是皇上最喜歡的，就要這樣子，光光亮亮，開得這麽的乾淨漂亮。”她訢喜地說著。

陳嬤嬤朝我眨眨眼，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恭敬地說：“是，甯妃娘娘。”

她笑了，眯著長長的眼，笑得很滿足，讓人看了也覺得會心。

可是沒一會兒，她又猛烈地咳嗽著。

陳嬤嬤趕緊扶起她，撫著她的背，“娘娘，娘娘。初雪，快進去拿葯來。”

我進房裡拿葯，一進屋，濃濃的葯味讓人頭昏，看到桌上還放著烏黑的葯，便端了就出來。

甯妃娘娘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陳嬤嬤接過葯有些顫抖，侍候著讓甯妃娘娘服下。

她剛喝下一點，卻又吐了出來，大口大口的鮮血也吐了出來。

我嚇了一跳，陳嬤嬤一跺腳，“初雪，你好好照顧娘娘，我得去請張禦毉過來。”

我點頭，接過手扶住了甯妃娘娘，看到血，我莫名地怕，我想到了我的爹爹，也是這般病著。

甯妃多瘦削啊，她手指抓著我的手腕，像是爪子一樣，枯瘦的手指和手腕，露著沉重的青色，讓我覺得這是生命在流逝。

我淚也滑了下來，“甯妃娘娘。”

她靠在我的懷裡，急促地喘氣。

我半扶半托著她進房，她真的好輕，讓我心寒啊，冷宮的女子，都是如此嗎？冷宮的女子，都是這麽癡情嗎？還想著皇上，還爲他種天珠，可是，他再也不會來了，縱使來了，看到甯妃這般瘦骨嶙峋，他豈會多看？皇上的妃子，都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啊，更多的是珠圓玉潤盈秀生香。

裡面是兩間相通的房子，她的臥室在裡面，簡樸的佈置，我竟然輕易就能將她抱上牀去，害怕地擦去她脣上的血，給她順順氣。待她沒有那麽喘息了，倒了些水，小心地讓她喝著。

她松了一口氣，似乎沒有那麽喘了，“初雪，你倒是會照顧人。”

“甯妃娘娘，初雪的爹爹也是這般生病，初雪是不孝，才侍候了爹爹幾天。”

她展顔一笑，有些虛弱，“苦了你了，初雪。”

長壓在心裡的辛酸，一瀉而出，我的淚撲簌地落下。

苦了我了，我一直都壓在心頭裡，她這淡淡的一句話，竟然是我心裡所有的平衡點。

幸好沒一會，那陳嬤嬤就帶著禦毉來，我站在一邊聽候吩咐，也忘了所有的飢餓，我希望甯妃娘娘不要有事，她是一個好人。一個好的妃子，一個好的主子。

一直就折騰到了晚上，甯妃的葯之類，都是陳嬤嬤親手熬，不假他人之手，也不讓我插手，後來，我才知道後宮中有多黑暗了。

待甯妃睡著之後，陳嬤嬤才對我說：“明天，你就早些過來。”

我點點頭，“是的，嬤嬤。”

“娘娘很喜歡你，你打掃完院子，就多陪陪娘娘。自個兒打理乾淨一點，娘娘喜歡乾淨。”她看我一眼。

我才知道，我仍是滿身灰塵，“是，嬤嬤。”

“去吧，去吧。”她揮揮手。

在甯妃娘娘的外間，搭了張小牀，她就在那裡守夜侍候著。我踏著初陞的月光，聽著那不知哪個院落傳來的聲音，出了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