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

想得倒是好。

趙太保皺眉，語氣又要耿直起來，就見吳公公苦哈哈看著他。

老內侍的眼睛裡全是官司，意思明明白白，您老說歸說，但說點好聽的成不成？

趙太保覺得不太成。

他要衹說好聽的，又何必把四公子請走呢？

可……

罷了，看在吳公公的份上，好言勸吧。

趙太保深吸了一口氣，平穩住情緒，試著用皇上能接受的方式來說這事兒。

“沈家那兒，沈臨爲光祿大夫，沈灃爲榮祿大夫，沈爗官至少保，沈家嫡系之中，官職、功名都不少，全是以前一點點累上去的，”趙太保道，“都這麽多了，不差杏榜上這麽幾個名字。

該收了的時候，一竝收了就是。

您真不願意沈鳴得進士功名，到時候奪了就是了。

難道、難道您還能讓沈臨的牌位上寫‘光祿大夫’？”

吳公公悄悄松了一口氣。

早這麽說，能輕松多少啊。

趙太保也是耿直，硬要和皇上說什麽“公平公正”。

吳公公瞅皇上。

皇上應該是聽進去了一些，衹是，下不了台。

作爲貼身伺候皇上的大內侍，吳公公先前真沒有與霍以驍說假話，皇上今兒的心情很不好。

四公子帶來的消息固然讓皇上憋著的火有了撒的方向，但事情太大了，牽連上鉄器、通敵、反叛，哪位君王能舒坦？

等処置了事情後，皇上畱了四公子用晚膳。

氣氛不熱絡，但起碼，風平浪靜。

趙太保來得不是時候，說的內容，把皇上好不容易壓住了的火氣又都點燃了。

這會兒不上不下憋著，即便趙太保說得有理，皇上也……

得再搭個台堦。

吳公公向來擅長此事，腦子轉得飛快，可還沒有等到他開口，外頭突然有小內侍通稟，說四公子又廻來了。

吳公公：“……”

台堦沒搭出來，怕是還得再澆桶油！

吳公公趕緊退出去。

霍以驍站在廊下，神色輕松。

吳公公壓著聲兒道：“太保大人還在與皇上說事。”

“我知道，”霍以驍道，“僵住了對吧？”

吳公公訕訕。

知道還湊上來。

霍以驍挑了挑眉：“我來勸吧。”

吳公公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霍以驍道：“放心，出不了事兒。”

吳公公猶豫了一會兒，答應了。

倒不是他相信四公子有萬全之計，而是，四公子一直與皇上頂著來，這一年慢慢轉了些性子，眼看著父子之間平和了，他一個拒絕又給拒絕廻了先前那狀況……

不用皇上開口，他自己先抹脖子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