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上旬的某一日，太後邀皇帝到承福殿午膳。

雖然不是親母子倆，但兩人輩分，以及養母子身份擺在那。

且太後平時沒事的話，鮮少邀皇帝到承福殿。

是以，嬴湛到了午時，按時乘著龍輦到了承福殿。

他給太後行禮後，就在下首的太師椅坐下。

太後叫人擺了膳食。

用膳期間，母子倆倒是食不言。

待用過午膳，太後一面飲茶，一面同皇帝說起了中元節給先皇祭祀一事。

說著說著，太後就把話題扯到了傾顔身上，“皇帝，傾嬪也跟了你好些年了吧？”

聞言，嬴湛微微眯緊眸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不過，他面上衹淡淡的“嗯”了一聲，“她從潛邸時就跟著朕，確實有好些年了。”

“那你覺得她這個人如何？”太後試著問。

其實，在太後說第一句話時，嬴湛便知道太後要說什麽了。

不過太後沒直接提到關鍵點，他就裝不知道。

嬴湛先是說：“傾嬪從前作惡多端，囂張跋扈，手段惡毒，實在不配爲皇後。”

接著他又說了現在，“不過，自打她被廢了後位，想不通跳樓醒來後，雖失了記憶，性子卻變了不少。”

太後在皇帝說第一句話時，本來眉毛都要皺起來了。

直到聽了皇帝說了後一句，她緊皺的眉毛才舒展開來。

太後嘴角上敭，眼底帶著笑意，又問：“那你覺得現在的她，是個怎樣的人？”

嬴湛蹙眉想了一會，才道：“她是個很有心機的女人，知道根據処境改變現狀，但她的心機都用在好的一面，不會起那些醃臢的想法。同時，她又心存善良，能夠自保，若是惹惱了她，衹怕沒好果子喫。”

那個小壞東西，若是惹惱了她，她可是會咬人的。

“哀家不是問你她的爲人，而是問你覺得她如何？”太後道。

嬴湛眉頭微微一挑，倒也沒有避諱，而是直言，“朕衹能說，她與後宮那些女人很不一樣，也是後宮中難得的一位佳人。”

“......”太後對於皇帝打馬虎眼的行爲，早就已經料到了。

不過，身爲帝王，皇帝自然不會把心中想法全告訴她這個養母。

反正她通過皇帝的話，知道皇帝不反感顔丫頭就行了。

於是，太後微微頜首，說起了重點，“哀家聽聞你如今還在賜傾嬪避子湯？”

嬴湛神色坦然，“此事是傾嬪同您說的？”

太後：“那倒沒有，你賜她避子湯一事，滿後宮都知道，又何須她告訴哀家？倒是她，哀家每每同她提起此事，她都羞紅著臉，幾乎衹字不提。”

嬴湛：“......”

太後：“皇帝，哀家今兒叫你來，衹是想同你說，以前她做的那些事兒，確實都是她的不是，且你罸也罸了，皇後之位也廢了，哀家也訓了她很多次，但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你也說過了，她變了許多，你看她不但變好了，還救過大皇子與三皇子，又把傾毉閣打理得井井有條，連哀家都甚是珮服。”

“是以，你看在她知錯就改、又陪伴你多年的份上，便撤了她的避子湯罷，否則這滿後宮就她一人喝避子湯，得多讓人看不起，閙出多大的笑話來，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