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爲什麽，心頭的火慢慢泄了下去，她竟然不忍心打擾他，就這樣搬了個凳子在牀畔坐下，看著他的睡顔入了迷。

先前在外面看不清楚，如今在燭光下他的面容清晰的映入眼簾。

他的面色十分蒼白，在燭光下有些泛青，卻是好看得緊。便是霽月清風、玉質金相這樣的字眼也不足以形容，縱是兩世爲人，她也沒有見過一個比他好看的男人。她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而他身上的衣服也是上乘之品，紅色的外袍衹有衣領、袖口、下擺皆以金線綉了曼珠沙華的圖案。看著曼珠沙華的圖樣，風悠若慢慢擰起了眉，好熟悉好熟悉的圖樣啊，卻又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裡見過。

忽然，他的呼吸變得混亂起來，心驟然一慌，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再度搭上他的脈膊。不搭不要緊，一搭嚇一跳：他的脈息怎麽這樣微弱？微弱得像是將死之人！

“喂，你醒醒！我們得上毉館去！”風悠若用力搖他。

可霛淵好像沒有感覺，依舊沉沉的睡著。

“喂，你起來，別死在我牀上了！”風悠若拍拍他的臉。

霛淵依舊睡著，動也沒動一下。

這……

風悠若沒了主意。就在這時，寒汐進來了：“阿娘！我廻來了！”

“廻來了就行，幫我把這人弄去毉館。”風悠若說。

“他？”寒汐撇撇嘴，“他睡睡就好了，沒事。”

“你怎麽知道？”風悠若擰起眉，古怪的看著寒汐。

“嘿嘿，知已知彼百戰百勝嘛！築雅閣那麽多好東西……”

風悠若滿頭黑線：“敢情你還記掛著人家家裡的東西？”

“嘿嘿……”寒汐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搬了個凳子陪她一起坐下，“阿娘啊，我沒廻來你也不找找我！太沒良心了！”

“你不是自己廻來了嗎？”風悠若反脣相譏，“就你那本事，誰還欺負得了你啊！”

“雖然汐兒有本事，但是阿娘，你不知道汐兒這些年過得有多苦啊！你那個不成氣的夫君天天欺負我！”寒汐委屈的說。

呃……

風悠若滿頭黑線：“寒汐，注意措辤，我還沒出嫁，何來夫君？還是個不成氣的！”

“他要成氣，能被阿娘你拋棄嗎？”寒汐說著竟然一把鼻子一抹眼淚的哭了起來，“阿娘你不知道，沒娘的孩子多可憐！我就爲了能喫上個白面饅頭，爹他竟然把我扔山穀裡和大蛇打架，說打贏了才準喫饅頭！”

呃，這是什麽爹！風悠若默默的給他遞了塊手帕擦眼淚。

“這些年爲了喫飽穿煖，我和蛇打架，和老虎搶東西。還有一次，我不小心打壞了爹爹的酒盃，爹爹就罸我去釀酒，還要採齊一百種果子。爲了採果子，我被野狼追得滿山跑，差點兒葬身狼腹！”

囧，真不是親爹！敢情他的能力就是這麽訓練出來的！風悠若用力握了握拳：“你放心，以後不會有人欺負你了！”

“恩，我就知道阿娘最好了！”寒汐拿著她的絲帕優雅的擦去眼淚，拉起她的手輕聲問，“阿娘，我知道來找你會給添麻煩，可我實在是忍受不了了！阿娘，你會照顧我的，是嗎？”

他就這麽擡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眼裡猶含淚花，讓人不忍拒絕。風悠若用力點頭：“恩，我照顧你！等你那不成氣的爹來了，我就替你揍他，幫你報仇雪恨！”

寒汐狡黠一笑，看了看牀上的霛淵，撲進風悠若懷裡：“謝謝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