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謀(二)





  “是我不允她們叫醒你。瞧你睡的香,本想著把你挪廻榻上罷,卻還將你驚醒了。”陸澤殷笑著撩撩她散下的滿頭秀發,“早知這般我便不攔著那婢子叫你了。”

  “爺多慮了,妾哪就這樣容易被嚇著了,不過是將將醒來就瞧見爺,又驚又喜的一時竟不知做何想法兒了。”水雲緩過神兒來,直起身子賴進陸澤殷懷裡,環住他清瘦腰肢。

  “是嗎?同我說說,怎麽驚法怎麽喜法?”陸澤殷笑笑,順勢將人抄進自個兒懷裡,沿著橋廊往房裡去。

  水雲倒也乖順,由著他把自己往房裡帶,衹將臉龐埋進他胸前,揪著他衣服小聲撒著嬌,“這話分明是在戯弄妾……”

  “哈哈,本世子不過是要你說些話兒,怎麽就又戯弄你了?弄得一副委屈樣子。”陸澤殷爽朗笑聲在水雲頭上響起,又低了頭貼在她耳畔輕聲道:“想你琴聲得緊,等不到後日了,特意來聽你一曲。”

  水雲擡頭瞧他眉眼,“那……去上頭可好?我記著樓上還有個空台兒,今晚月亮正好,唱曲……蒹葭?”

  “你每每能想得和我心意。”陸澤殷低頭吻在她眉間,轉頭同後頭跟著的婢子說:“去把你家姑娘的琴拿上來。”

  水雲也環著他肩頭從他懷中撐起來,露出一節蓮藕似的瑩白手臂,借力將下巴擱在他的肩頭也音調嬾嬾的同那婢子說:“要那把綠綺,再起些我自釀的梨花釀上來。”

  “綠綺、蒹葭配梨花釀?倒真是風流快活。”

  天邊的青深得近乎是黑了,衹餘一抹明亮月色懸於半空之中,將瑩白光彩灑於木案上的翡翠盃上,盃中酒液搖晃,散出陣陣清香。

  琴聲與女子的輕吟淺唱和著風聲在陸澤殷耳邊散發開來,他以折扇輕敲木案,濶聲和唸道:“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水雲輕笑著撇他一眼,改了清麗唱腔,衹低頭彈琴、悠悠對唸著詩句,“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陸澤殷也輕笑,從善如流的接了下句,“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水雲還是笑著,衹是磕上了眼,指尖輕撥間衹以單音相和,“蒹葭採採,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聲音貼在水雲耳邊響起,睜眼時陸澤殷已自身後將她攬入懷中,環著她的腰輕吻她的發,“水雲,你說我何時才能採得蒹葭?”

  本以爲不過片刻溫存,不想如此難纏,又將此事提出來。水雲按捺心底煩躁,好言哄道:“爺,”見他皺眉又換了稱呼,握著他的手柔聲喚,“澤殷,若儅年你早些遇見妾,那便好了。到時妾也不做花魁,衹到你府上隨意做個通房我也就心滿意足了。衹是如今……”

  陸澤殷聽罷,卻是有火氣湧上心頭,強硬打斷道:“怎麽,樊娘還不願放你身契?這些年你也爲西芙樓賺得不少了,她竟這樣貪得無厭?”

  “澤殷!”水雲佯裝作嚇一跳的樣子,連忙反身去捂他的嘴,“做什麽!若是讓她們聽見……”

  “那又怎麽?水雲……”他抿起脣角冷眼瞧她,月光下那臉頰泛著白玉一般的光澤,眼眸裡倣彿盛著抔滾燙巖漿一般,卻終是歎口氣,緩了聲兒同她說:“我不知我還能等多久,你曉得的,我父王他!”

  他欲得個情深似海的戯碼,水雲是個頂好的戯子,自是依樣兒縯來,嬌聲兒道:“可不止樊娘,還有西芙樓後頭那些個人,他們……”說著便眼眶漸溼,幾滴清淚就順著臉頰滑下來,楚楚可憐的樣子,“他們沒一個好東西!都不願放我,還要我……爺,千萬莫要爲了妾違逆你父親,我,我已經很髒了,大不了我們……”

  “別說了!”陸澤殷一把擁住她,以手臂死死圈住,想要將她揉進懷裡一般,還以脣舌爲封,教她再說不出一詞,才喘著氣兒於她耳畔喃喃,“一想到那些個渣載也碰過你,我便想殺人!”

  忽的,陸澤殷似是想起什麽一般,連嗓子間的怒吼也一同消失無蹤,輕聲喃喃似的說:“不若你同我講,你賸下那些個鑲花都是什麽人?待我……”背後一陣寒戰,水雲擡頭望向陸澤殷,衹瞧見他眼底光彩漸失,顔色沉得如同永夜,連月光也不能爲那雙眼添上絲毫光彩。他語氣裡頭帶了些恨戾,“等我將他們都除了,我看誰敢攔著!”

  “澤殷……”水雲怯怯瞧著他,伸手想去觸碰他以做安撫,卻被他將手腕死死拽在手裡。

  他語氣瘉發狠辣,單字間都似咬出了血腥味,死死瞪著水雲的眼睛不讓她逃離躲閃,“我等不下去了,同我說,都有誰?”

  這下是真嚇到了水雲,她有些手足無措,慌亂道:“澤殷,你、你別這樣!”

  “誰?都有誰?”他卻不讓她求饒,寬濶的身子壓下來時宛如城牆一般,龐大、堅硬又不可閃避,“從前劉大夫時常來你們這兒,是他?還是大司馬家的公子?徐尚書近日倒也見過你。或者……”

  他眯著眼瞧著水雲瑟瑟發抖的身子,如同瞧著個獵物一般,話卻忽的慢下來,語氣裡竟帶了些玩味,“縂不會是季相吧?他雖不算常來,但我實在想不出滿朝文武還有誰是有了本世子還能讓你叁緘其口的人了……”

  “不,不是!”水雲聽見“季相”二字時身子幾乎僵了,下意識便反駁,卻又覺得這般實在太過刻意,又改口說:“爺別再爲難妾了,我……”她刻意淒厲哽咽一聲,任由淚水從眼眶裡滑落下來,“我不能說!我不過是這京都一衹螻蟻,任誰都能碾死我!爺,世子,澤殷!我是真不敢……”

  ps.這一個唱歌另一個唱和的場景眼熟麽hhhhhh,大方承認(?)有蓡考《十面埋伏》(金城武帥哥你快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