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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1 / 2)





  可是偏偏,她什么都不敢和哥哥说。

  这种感觉,比她上辈子刚刚和亲北狄的时候还要难受。至少那个时候,她永远不会担心被哥哥训斥,因为她知道,若是哥哥还在,一定不会让姬不黩和虞逻欺负她。

  舒明悦满腹委屈的进了屋,阿婵放下手中事,上前笑道:“殿下回来了,热水一直烧着呢,奴婢给你拆头发吧。”

  “不用了,我今晚要回宫去。”舒明悦抿了抿红唇,声音沉默,“去收拾东西吧,立刻收拾,我马上就走。”

  阿婵闻言一愣,偏头与云珠互看一眼,又小心翼翼地瞅了眼小殿下的神情,心底顿时明悟了——这是和大公子闹别扭了。

  “殿下,已经亥时了,宫门早就关了。”阿婵上前一步,取下她肩臂上的披帛,轻声哄道:“累了一天了,不若先去沐浴,明早再回吧?”

  小姑娘的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平时不记仇,明日一觉醒来,保准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舒明悦心头一堵,像是不甘心似的,又偏头看了眼天色。

  只见明月挂天,夜色浓稠。

  夏日宫门戌时四刻下钥,哪怕八百里加急奏折,也得按规矩才能叩门入宫,舒明悦恼恨地咬了下唇,不情愿道:“那先去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一早就回。”

  阿婵点头,应了一声是。

  ……

  时下初夏,风儿里已经卷了几抹燥意,离开定国公府大门,裴应星站在空寂无人的街道上,伸手摁了摁眉心,心底那抹烦躁之意也愈来愈明显。

  他前来定国公府的本意,并不是惹怒舒明悦。

  可就在刚刚,他惹怒她了。

  虽然两人相识时间不长,但他看得出舒明悦虽然看起来脾气挺大,但其实只是个空架子的小公主,她与人说话时会眉眼弯笑,偶尔神色一呆,又或是眨眨眼睛,哪怕恼怒着一张脸,实际上也无甚威胁力。

  就像一只翘着尾巴炸毛的狸猫,只要稍加抚顺就好了。

  可就在刚刚,她身上流露出了一抹从未有过的冷漠之意。

  但两人先前在曲江池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甚至她还对他面露羞怯。裴应星慢慢皱起了眉头,实在不解其意。

  他承认,他拜访舒府确实是因为她不告而别的行为而心生不快了,故意为之,但他并没有她口中的那个意思,他没想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更没想过要威胁她。

  但她好像误会了……

  ……

  曜日居。

  裴应星踏夜而归,卷着一身萧萧冷意。子善已经在廊下等了许久,一见到主上,立刻大步上前,回禀道:“主上,你让我去查的曲江宴酒水一事,已经有一些眉目了。”

  闻言,裴应星倏地偏头,一双黝黑眼眸危险眯起,“说。”

  子善道:“在主上离开蓬莱阁之前,殿内的酒水一共供应了两次,第一次是在诸人入席前,第二次是在宴席过半时。属下取走了主上食案上所有酒盏,有问题的那杯酒,是第二次供应的酒水。”

  裴应星负手身后,“继续说。”

  “属下已经查过,在那个时间前后离开席面的人不多,基本都是离席须臾便很快返回,除了嘉仪公主,只有杜澜心和三皇子这两人自离开后,迟迟未归。”

  裴应星皱眉,不知为何,在听到杜澜心和姬不黩这两个名字的一瞬,本能地生出一抹不喜。

  子善继续道:“除此之外,今日曲江宴,还有一事颇为奇怪,杜澜心为捡风筝,擅闯了满庭芳,惹得皇帝震怒,被禁军扭送到了太后处。”

  “我知道了。”裴应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他自然不认为那药是给他下的,男女阴阳,若非为情,便是为利。他初来乍到,无情无利,谁会给他下那种药?

  而且当时他药效发作,周围也无异常。

  唯一的理由,便是那药下错了人。

  再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糟糕,裴应星的神色忽然沉下来,眼角眉梢冷厉,卷着一抹烦躁怒意。

  廊下风灯高悬,夜风打旋拂过面庞,在他身后笼下一片不分明的摇曳长影。

  ****

  翌日,天色大亮。

  舒明悦一觉醒来,连早膳都没用,便叫人把她的行李抬上马车。

  巽朝逢七休沐,舒思暕昨晚几乎一夜未眠,一大早,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从皇宫回来。刚入府门,就见舒明悦命人一箱箱往马车上抬东西,顿时眉头一皱,“你上哪儿去?”

  舒明悦不理他,偏头问阿婵,“东西都收拾好了?”

  阿婵偷瞥了一眼舒思暕,又朝舒明悦点头,“都收拾好了。”

  被主仆二人忽略的舒思暕:“……?”

  这是生气了?

  舒思暕不由地好笑,双手环胸,斜靠在一旁树上,看着她忙前忙前。一片寂静声中,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至于?不就是让你去道个歉吗?人家裴兄本来就是受我所托,才送你去曲江池,你把人家丢那儿,像话?”

  “我又没叫他去送我!”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和气恼一下子被点燃了,舒明悦扭过头,一双乌溜溜杏眼瞪他,委屈又气,“你都说了,是你让他送我去的,你怎么不骂你自己?”

  “……?”这是什么歪理。

  舒思暕瞅了眼她,莫名其妙道:“我什么时候骂你了?”